群租空间
尽管人满为患,尽管上个厕所洗个澡也要排队……但遍布北京的群租客们,无奈中依然坚强的心甘情愿。他们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,最贴切的形容词是“阳光”。但一位租住在群租地下室的小伙子,却说自己每天从楼梯走上来,最先不适应的就是“阳光”。
实际上从2009年开始,北京就开始了整治群租房的行动。时隔四年,群租现象依然像石头背面的苔藓,见不得光却大量滋生,清理过后立即死灰复燃。不时刷新的,是媒体大标题中,越来越小的面积挤进越来越多租客的“纪录”。
近日,北京要求出租房每个房间居住的人数不得超过2人,人均居住面积不得低于5平方米。但多位专家指出,有需求就有市场,即便拆了现有的,也难保有改头换面的“新群租”出现。那么,根治群租乱象,道路究竟在哪里?
●记者调查
蜗居族梦想未来大宅
“同一屋檐下,大家却都有戒心”
“在群租的日子里,我丢过钱、食品和化妆品,却只能认栽。”来京打工的女孩小田25岁,她说她再也不想过挤在上下铺床位的“鸽子笼”里过日子。但面对动辄 2000多元的单人房租金,月薪只有3000元出头的她不得不委曲求全。
小田今年刚换工作,在建外SOHO里一家小公司当业务员。为了上班能近一些,她从海淀区北洼路搬到了朝阳区劲松。小田说,过去租住的群租房是男女混合,一屋是“男宿舍”,一屋是“女宿舍”,上卫生间、洗澡和晾晒内衣裤都特别不方便。这次搬家她特意挑了一个全租女生的合租房。“不过人还是一样多,早上上个厕所还要排半天队。”
虽然一屋子人,小田还是感觉有点寂寞。“同在一个屋檐下,大家却互相都有防备心。”租客流动性大,有人从不说自己的职业,小田的泡面、零食消失是常事儿。“开始没在意,直到发现包里的钱少了一二百时,才警惕起来。”
小田说,大家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不同,有的加班回来晚、有的半夜了还在大声讲电话,有的整夜看电视剧。“夏天来了就更难熬,有人的床上都是零食渣子,脏衣服堆满盆也不洗。”
小田向记者坦言,像她住的这种群租房,在这个楼里不止一间。“经常跳闸断电、下水道堵塞、楼道里垃圾乱扔、大晚上还有人噪音扰民。”小田说,“我能明显感觉出周围的邻居看我们的眼神,人家不愿意和我们说话,有时候都不愿意跟我们坐一趟电梯。”
“一间‘厨改’,便宜还要1500元”
海淀区稻香园小区东侧就是中关村电子城,这个小区里很大一部分租户都是与 IT 有关、怀揣梦想的外地年轻人,他们自称为“IT 民工”。虽然尚在 IT 产业链的底层,但那些崛起的电游首富、顶尖网络工程师的传说,他们天天耳濡目染。所以,尽管居住在狭窄的合租屋里,但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未来能住进一个大房子。
在稻香园小区里的一套三室一厅,程龙租住了一间“厨改”。“厨改”就是由厨房改成的出租屋,墙上还贴着厨房特有的白瓷砖。虽然管线已被拆掉,但固定管线的架子依然突兀地伸出来。90厘米的单人床和一张电脑桌就将这个“厨改’塞满了,笔记本电脑斜放在床上,行李箱挤在床脚边。程龙说,之所以半天没开门,是因为必须要挪开一些东西才能下地开门。
盛夏的北京闷热无比,但“厨改”里却连电扇也没有。程龙说,如果别的屋打开门窗,“穿堂风”还是很凉快的,但多数时间,每个房门都是紧闭的。程龙说,“厨改”的租金比其他屋便宜,每月1500元。
其实,25岁的程龙收入不低,他在一家上市的 IT 公司做项目经理,月薪 8000 元。住在这里是因为要考CCIE,一个被全球公认为 IT 业最权威的认证,在中国只能在北京和香港参加考试。
白天工作,晚上去培训学校上课,“回来直接睡觉,也就三四个小时,住得好不好也无所谓了,主要是离学校近。”考完试,程龙就回沈阳工作。他说,考下CCIE,他的月薪就可以达到15000元。“那我也不会考虑在北京买房、工作,因为北京的压力太大,一间‘厨改’都要 1500 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