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员见群众“不知该聊啥”问题出在哪？

作者：王烽

近日，有记者随东部某省一厅长深入基层。在与当地群众交流时，这位领导问了“家里几口人”“收入怎么样”“有没有什么困难”等几个简单问题后，竟不知如何继续交流下去，最后在身边人员的圆场下尴尬收场。该名官员私下向记者坦承，有时见到群众，除了寒暄，真不知该聊些什么。（8月5日《四川日报》）

厅长见群众不知道该聊啥，但群众想必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讲。这些年，从征地拆迁到农业补贴，从就学就业到医疗社保，随着群众权利意识的觉醒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维护自身权利鼓与呼。这一点，看看各地信访办门口长龙般的维权大军便可知一二。数据显示，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，以工人和农民为主体的维权性事件呈现逐年增多态势。此种现状下，官员下基层、访民声、纾民怨，原本应该有万千工作可做，怎么就“见群众不知道该聊啥”呢？

见到群众“不知道该聊啥”，该名厅官的情况并非孤例，而其“在机关待得久了”的解释显然并没有说到点子上，有避重就轻之嫌。因为作为社会性的动物，人天生就有与外界、与他者进行沟通交流的需求。事实上，“在机关待得久了”的官员们也并非对谁说话都“结结巴巴”，相反，在与上级、商人、“大师”们往来方面，某些官员的交道不是打的少了，而是太多、太频密了，以致给外界留下瓜田李下的嫌疑，使得中央都不得不一再告诫“官商交往要有道，相敬如宾，不要勾肩搭背、不分彼此”。

于是问题就来了，既然官员在与权势阶层的沟通交流上毫无障碍，为何一面对群众就“不知道该聊啥”了呢？据我的观察，这种“选择性交流障碍”的出现，一方面反映出当下官员与群众共同利益的日渐减少。当后者还在为温饱、维权而挣扎时，前者的注意力却早已转向了如何攫取更多的财富资源、获得更高的权势地位，这就造成了双方难以在一个层面上进行有效的交流。本质上，官员见到群众“不知道该聊啥”还是因为双方缺乏基于共同利益的“共同语言”。

除此以外，由于现今社会权力、资源的分配模式依旧是自上而下型的，也就导致了多数时候只是群众有求于官员，官员对群众却毫无所求。这种情况下，除非有来自高层的指令，否则鲜有官员愿意主动蹲下身来与群众唠嗑。长此以往，与民沟通的能力发生退化也便不足为奇了。

不过，如果我们能换个视角，站在维护稳定、纾解民怨的高度，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看法。当“满腹牢骚”的民众遇到“无话可说”的官员，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？用最近外交领域流行的一句话来说：“吵架总比打架好”，如果官民彼此闷声不响，恐怕离暴风雨也就不远了。梳理近些年的各种群体性事件，最初不都是由于沟通不畅、彼此误解而一步步激化，直至冲突爆发的吗？由此而言，官员“见群众不知道该聊啥”还真不是个小问题。（王烽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