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拿成功学的眼光来睥睨武术

作者：邓海建

6日，闹得沸沸扬扬的天山武术大会终于在乌鲁木齐正式开幕。在“论道”环节中，有亮点也有尴尬。崆峒派掌门人白义海原本想表现出四两拨千斤的灵巧，但却在与大力士观众的对决中没占到便宜，双方比划了有近两分钟的时间后，均累得气喘吁吁，最后在大师一句“点到为止”中收场。（8月7日 中国网）

这几天，“天山武林大会”火在舆论的舌尖上。有人以“中老年COSPLAY”的说法讽刺之，也有人以“搬凳子看神功”的姿态嘲弄之……各种调侃，各种质疑。恰逢要是遇上各派大师马失前蹄的，就更是乐得一塌糊涂。

不能说这样的心态有多大问题，难得有点乐子。再说，毕竟还有几个现实是明摆着的：一来，吹多大牛，就要丢多大人。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。历史上，我们曾沉醉在“武术神国”的虚妄中，以为花拳绣腿能抵挡洋枪火炮，最终痛醒了自己。因此，国人对“武林”有些敏感，也是情有可原。二来，及至今日，靠武术神功招摇撞骗的仍不在少数，蛰居香港的“王林大师”，是最好的代表。一粒老鼠屎，会坏了一锅粥。强身健体的武术弄得臭不可闻，也怪门户确实有了破陋。

看看今日批判武术的论调，好像也不是没有问题。很多人只关心练武者穿什么、戴什么、能不能真的“隔山打牛”、有没有“戳死人”的神迹，却没有人从文化传承的角度、武术渊源的本真，来关心武术的命运。他们将武术绑架到“神化”的晒台，然后眼瞅着武术不可能创造“神迹”，于是就断定武术是个伪科学，可以回家洗洗睡去。只是，谁说过中国武术就真的要善于飞檐走壁？

这是一种可怕的成功学逻辑。就像小孩子练钢琴一定要考级一样，偏执地以为中华武术也一定要在形式上分出“第一”。不然，似乎就没有公信可言，武术概念就可以被逻辑归谬。好在历史不会说谎，春秋的角抵、汉时的双戟，唐初的天罡拳、宋代的射弩术……如果读了几本金庸小说就以为了解了中华武术，这个误会，恐怕比城市的PM2.5更容易“爆表”。《少林寺》也好、李小龙也罢，就像我们不能拿穿越剧去佐证历史的荒谬一样——谁也不能拿通俗文学中的格局，却评价现实武术的是非。

练功不是用来“发功治病”的，习武不是用来作秀炫技的。武术有很多种：一种活在我们想象里，一种游在市侩利益间，一种立在传统文化上。吊诡的是，很多人一面说着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，一面又觉得武术就应该像电影特效中的天花乱坠。武术不是点石成金的GDP数字，甚至也不是济世度人的“心灵鸡汤”，它就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训练，弄清这个道理，也许我们就不至于总拿虚妄的想象，来苛责武术祛魅后的平淡无奇。（邓海建）